【柯哀】逆光行走
来交党费了www
Summary：想去你的旧时光里走一次。
黎明的前夜是无尽黑暗。
在多方部门的努力下，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顺利潜入组织的秘密实验室。环顾眼前的这些冰冷机器，灰原的眼神也变得恍惚，眼前的景象终究与记忆重叠起来。她攥紧了拳头，眼前却变得天旋地转。
“灰原？灰原！”她艰难地睁开双眼，看见的是江户川焦急的神情，外面的爆炸轰鸣声越来越密集，灰原清楚地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有什么头绪吗，还是说……你曾经接触这些东西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我从未设想过，没想到组织居然可以到这一地步。”她和江户川的视线同时投向最角落里的不明物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台可以让时间逆转的时光机。”
果不其然，江户川的声音瞬间拔高，他的面部写满了震惊之色，“你是说，这个机器可以改变过去——”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人重新复活。”灰原喃喃自语，“错不了的，这才是他们最大的目的吧，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那我们应该尽快毁掉这东西！”江户川焦急地环顾四周，寻找有什么东西能破坏机器。
灰原叹了一口气，她走到机器面前，轻轻抚摸着它冰冷的外壳，“没有用的，而且——”她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看着江户川，“你想不想体验一下时光倒流的感觉？”
江户川觉得他们两个都疯了。根据灰原的说法，时光倒流可能会对幼生体形态的他们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于是他们都吞下了APTX-4896的暂时解药（幸好灰原提前准备了变大的衣服），在经历一番痛苦后，他们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时光机前。
“想好去哪了吗，大侦探？”他们从时光机旁边找出了使用手册，只要输入想去的过去时间和地点，时光机就会启动，时限12h。
他被她炽热的眼光看得满脸通红，支吾着，不过变回宫野的她本来也没想着为难他，轻笑一声准备走开。
“你先来吧。”工藤突然开口，“女士优先。”
见宫野上下打量着他，工藤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放心，我不会看你的。”他歪着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备用追踪眼镜递给她，“以防万一。”
她深深地忘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宫野在机器前站定，就算是她，两只手也不住地颤抖，但是她还是坚持输下了地点和时间，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启动按钮。
只是，在被白光吞没之前，她艰难地转过头，叮嘱工藤：“记住，不要妄想改变时间，我们只是时间的过客，时间永远不会偏离它的轨道。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灰原——”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她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样就足够了。
十年前，米花町。
宫野仍然感到脑袋有点眩晕，她踉跄几步，才发现面前是阿笠博士家。对于雨夜救了她的博士，宫野一直把他当做姐姐去世之后唯一的亲人。这大概也是她生命里最欢乐的时光，虽然偶尔会从噩梦中惊醒，但只要还听见博士的鼾声她就心里踏实不少。她静静地站在那栋十年时间并没有多少变化的门口，这大概也是她唯一承认过的一个家。她戴上眼镜，隔着铁栅栏，她清楚地看到博士哼着歌在二楼摆弄着那些他珍爱的稀奇古怪的玩意。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宫野摇了摇头，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嘴角在微微上扬。她沿着这条路慢步行走，停在了另一栋住宅门口。
工藤宅。
这时候的他还在上小学一年级吧，就跟江户川柯南一样。幼时的工藤新一想必也是耀眼也自大的，他不会想到十年后那场改变了他一生的飞来横祸。她走到门口，轻轻触碰着写着工藤二字的金属铭牌，轻轻叹了一口气。
十年，足够改变很多了。
不过，正如她对工藤说的，她不能擅自将未来的变数告诉他们，也不能祈望她这个外来者会带来很大的改变。违背时间意愿将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惩罚，这是她回到过去之前没来得及对工藤说的话。
希望那小子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她扶着额头叹息，眼睛却无意瞥向腕上的手表。
留给她还有将近半天的时间，来到十年前的米花町也是她的突发奇想，既然这样，干脆就去帝丹小学转一转。
再一次走这条烂记于心的上学路，宫野冷淡犀利的眼神也变得迷离。光彦、步美、元太，三个融化了宫野志保内心坚冰的天使孩子。这时他们还没出生，而她却在十年后看着他们欢笑打闹，与他们一起探险解密，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十年前的建筑还很简陋，偌大的街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位行人，她不禁再次感叹时间的强大。她来到一家便利店前买了两个饭团，一口咬下，幸好还是熟悉的味道。再看看门口，依稀记得十年后这里已经改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游戏厅了。
她一边慢吞吞地挪步，一边回想起和侦探小子他们的点点滴滴。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段偷来的时光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中。
花店倒是依旧开放，装饰和十年后也没有多大的改变。她轻嗅着来自樱草的淡淡芳香，眼睛却不自觉地被占据着视线骄傲怒放的玫瑰吸引。
“小姐是去要约会吗？”店主来到宫野旁，一边自豪地介绍着自家玫瑰的品种和优点。可她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心里想着那个没有光的雨夜，躺在床上明显被吓着的男孩和用枪抵着他脑袋的女孩。只是枪响了，子弹没有射穿男孩的脑袋，取而代之的是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与他近在咫尺。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她拜托店主从一簇玫瑰中挑出最鲜艳的一朵，心里想着这次就让她自私一回。
想到现在帝丹小学还是上课时间，宫野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拐弯来到米花大百货。不知道在这里她和江户川一起破解了多少案子，以至于她一直都没有好好放松逛过这里。印象中那个家伙最爱吃柠檬派，她突然鬼使神差想到这点，大半个上午只吃了两个饭团的她肚子便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还呆在组织的时候，她最常喝的便是咖啡，而寄居在博士家，为了监督博士的饮食，她和老人一样吃得是极其清淡的食物。只有铃木家邀请吃大餐，她才可能偶尔品尝一下难得的美食。
而现在，手中热乎的柠檬派却勾起了她的食欲，一口咬下去，她突然也能理解江户川为什么百吃不厌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另类的美味。变成小孩子这么久，果然心性还是有了不少的改变，她暗暗想到。她就这样漫无边际地在百货里闲逛，享受着难得的片刻时光。
当时针指向五的时候，她打了个哈欠，离开商场，朝着帝丹小学的方向走去。
正值放学时间，朝气蓬勃的初高中生成群结队从校园里走出来，正好和宫野逆向而行。宫野的童年没有学校，她不经意打量着他们，眼底还是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他们迎着夕阳而行，她背着光，夕阳把她独自一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擦身而过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学生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孤独的大姐姐。
不远处就是帝丹小学，眼尖的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工藤新一。不管是七岁还是十七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芒足以把周围的同龄人掩盖。她还看见了幼年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依依不舍地分别，而后毛利追上了工藤，他们并肩而行。
她也跟了上去，跟两个小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当她胡思乱想工藤新一与江户川柯南的区别时，前面的小男孩不知道和女孩说了句什么，然后女孩点头跑开，男孩转过身来。
“喂，我想你是在跟踪我们吧。”他的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
果然臭屁的习惯还是保持不变，不管是七岁还是十七岁。宫野想着，大大方方地走近他，两人相互打量着对方。
“姐姐你一定是从米花百货过来的。”小大人开口，“你的手上还残留着百货特有的柠檬派残渣，除此之外，你的浑身打扮都很整洁，裤子和衣服上的褶皱很少，我猜你一定是刚换下校服的在校学生。”
“我只是习惯于把衣服压平。”宫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我的确刚吃了柠檬派，忽略了手上未擦干净的残渣。”他可比老成的江户川可爱多了，她必须忍住自己的手不去捏他的脸。
工藤满脸严肃：“所以你跟踪我和小兰的目的是什么？”
她蹲下来，与他平视。她的影子完全笼罩了小小的工藤，但她眼底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宫野从口袋里小心掏出那副备用追踪眼镜，工藤想要闪避，但他突然有一种预感，让他硬生生地放弃反抗。
她把那副眼镜轻轻地戴到了七岁的工藤新一脸上。
“果然很像啊。”她忽视了工藤的惊异，自言自语，“可是，你们还是不一样吧，江户川君。”
江户川？工藤紧锁眉头，可是这个奇怪的女人又把眼镜给取了下来。
“可以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吗？包括今天和你一起回家的这个女孩。”她伸出小指，“我们来拉个勾。”
工藤点了点头，冥冥中他感觉他见过这个女人。
“回家注意安全。”她站起身来，语调又变得淡淡的，仿佛她之前做出的一切都是工藤的错觉。
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小小的工藤背着书包离开，直至看不到背影。然后她用手捂住了她的左边口袋，上午的玫瑰还好端端地呆在那里，那是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莫名地，她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周围的时光变得扭曲起来，宫野意识到她该回去了。
等宫野消失在实验室里的瞬间，工藤跑到机器前，用颤抖的双手打下他想去的地点和时间。
“你不会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他低头念出他打下的那行字，“三个月前，雪莉实验室。”
白光出现，将他吞没。
“好痛……”工藤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狠狠地从高空中抛下来，狼狈地趴在地上。不过出于过硬的身体素质，他很快从地上爬起来，谨慎地打量着四周。有一次他曾从说漏嘴的灰原口里打听到了她的实验室，令他啼笑皆非的是，实验室的名字就是她的酒名代号。
实验室本身就跟灰原本人一样冷淡干净，白色基调占据了这里的绝大多数。他的背后还有一道门，工藤小心地转动把手，门应声而开。他才发现这里也是身为组织科学家的宫野志保的居住处。
得想办法找个躲藏之处才行，他这么想着，身体还是不自觉地朝她的书桌挪动。桌子上还放着大半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看来屋子里的主人刚出门没多久。左上角是两个女子的合照，相框看得出被仔细地擦拭过。他小心地拿起它，宫野明美搂着一脸严肃的宫野志保，两个人就像是普通姐妹。工藤才第一次注意到灰原本来的相貌，抿嘴的女人和记忆里小小个子的女孩交叠在一起，也有多多少少熟悉感。桌子上的电脑想必也设置了密码，他便放弃对书桌的搜寻，离开房间，把门关好。
正在他仔细研究这一排很显眼的化学药剂时，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糟了，他这么想着，突然发觉角落里的箱子背后恰能容纳一人的位置，于是猫着腰躲在了后面。门显然是密码锁，他戴上眼镜，仔细聆听着门口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敲击声，看能不能把这个频率给记下来。
穿着白大褂的女子一进来，躲在箱子后面的工藤呼吸一滞，差点就背过气去。
他面前才是真正的宫野志保，茶褐色的短发梳得一丝不苟，蓝色的眼眸里只剩下冷漠和高贵。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气质。他从没有这么仔细看过这个和他一起赴汤蹈火的女孩，一时间都忘记了该怎么呼吸。她的双手插在兜里，走到之前工藤观察的那一排化学药剂前，开了口。
“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
工藤一脸不可思议地从躲藏之处直起腰来，走到她面前。她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以至于他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遮遮掩掩。
“我不会把你送给组织。”依然是那个语调，“我只是很好奇，连琴酒都进不来的这里，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居然可以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本来就是突然出现的，他默默地腹诽着，但外表看起来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站在大人面前。
他刚要张口，灰原最后的叮嘱硬生生让他住了口。不管怎么说，还是组织成员的雪莉可比灰原危险多了，他不得不提高警惕。幸好，时光机只能让人呆12h。
宫野淡淡地看着他，可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我猜，出于某种组织不可公开的原因？”
他没想到她如此犀利地说到了点子上，一时间目瞪口呆。
她从不知所措的他身旁经过，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我猜，你可能来自未来。”
这么快就暴露了？他这么想着，她的话却轻飘飘地传进了他的耳朵：“我也没想到组织居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问你什么，任何人都无法破坏时间法则，就当你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
十七岁的工藤新一面对十八岁的宫野志保，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这么说，未来的我一定是你所熟识的一个人吧，不然你不会冒着失败的风险来我的实验室。”宫野把他躲藏的箱子摆正，又慢悠悠地在他身旁踱步。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传来，让他脸色绯红。
“我猜猜，是亲人、朋友还是恋人？”
工藤喘着粗气，他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我的父母都死了，只剩下唯一的姐姐，我也不相信世界上还有别的亲戚存在。组织不可能让我半路和一个陌生人成为朋友。”她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你真的很厉害。”工藤把眼镜取了下来，她才注意到他还是年仅十七岁的小鬼头。
“我们的关系……比恋人还亲密。”
现在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工藤突然觉得来一个吻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冒着被她踢飞的风险，他大胆地望向她，如果说她的眼睛是一望无际的冰川，那么他就是足够融化她的汪洋大海。两种不同气质的蓝最终被一个绵长的吻化为一体，他可以从她的口中尝到咖啡残留的苦涩和清香，而她就莫名联想到许久没尝过的美味柠檬派，或许也是午后洒下来的暖暖阳光。
她一直逆光行走，直到她看见另一种光。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们分开的时候，她落在他眼底的神情只剩下迷茫和不知所措。
工藤重新把眼镜戴上，看上去他就像是长大的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关头他选择隐瞒了工藤新一的身份。
他周围的光线扭曲起来，他才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了。
宫野却没有丝毫不安，她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很高兴认识你，再见，大侦探。”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作为宫野志保的笑容，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她，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现在他和宫野倒在时光机前，只是他注意到宫野用手捂着左边心脏。
“你怎么了，灰原？”见她缓缓把眼睛张开，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慢慢把手移开，他才发现她左边口袋里藏着一朵玫瑰，它就静静躺在她的心口处。
“把它拿出来。”宫野淡淡地说，“以及，江户川君，我喜欢你。”
外面又传来一声轰鸣，实验室已经摇摇欲坠，看起来支撑不了多久了。但是工藤仿佛没有注意到外面的环境，他的眼里只剩下与他对视的宫野。
“反正我们都活不过今天……”宫野的表情依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我很高兴你能在我身边。”
“你在说什么胡话！”工藤突然冲她吼道，“等我们消灭了组织，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未来还有很久很久，我们还要一起结婚照顾博士——”
啪啦。
他们彻底被掩埋在废墟里，在宫野反应的前一秒，工藤朝她扑了过去，把她拖在实验室的死角。
他们两个被赤井秀一等人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小孩子大小，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江户川比灰原醒来的早，不顾大家的阻拦，他来到灰原的病床前，坐在她这里静静地看着她。
仿佛心灵感应般，她动了动眼皮，艰难地睁开了眼。
“你看。”江户川对她说，“太阳升起来了。”
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在她的病房里，她也终究不是逆着光行走的一个人了。
End
